机关里“捧”与“宠”

时间:2022-07-02 19:00:08 浏览量:

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机关里“捧”与“宠”,供大家参考。

机关里“捧”与“宠”

机关里的“捧”与“宠”

 

曾经有社会上的群众问,机关里的大官好当呀,还是小官好当?这个问题很难回答。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,大官的人事管理工作,要比小官的人事管理工作好做得多。比如,一位省长下达的指令,市长厅长们会奉为圭臬,起码表面上不会有反对意见。相比,一位副乡长吩咐的事情,乡干部不一定当回事,或许还会遇到重重阻力甚至是公开挑战。

中国的党政机关,越是上层机关,唯上意识越浓厚,下级把上级领导敬若神明,把领导的话奉为圭臬,即便是领导随便说的一句话,下属也尊为圣旨。比如2012年党的十八大召开后,有个市计划组织全市处以上干部,每期一周时间,分四期集中学习培训。期间省委书记来这个市视察,听说这个市的干部培训计划后,说了句,学习肯定要学的,但也不一定用这么长时间。听了省委书记这句话,该市的四期培训,只举办了一期,就全部停了。

近年来,这种唯上作风愈演愈烈,升华为对上级领导大行吹捧之风:溢美之辞不厌其多,奉承之语不嫌其烦。

“捧”是有一定技术含量的,看看各路“高手”都有哪些伎俩。其一,顺着领导的话讲,不与领导打岔子。领导都喜欢别人的肯定和夸赞,谁也不喜欢别人否定自己。平时,领导下达指令当然不可违逆,全单照收;
与领导研究工作,当领导征求自己意见时,可以发表个人观点和看法,一旦领导对自己意见表示不认同,当立即自我否定,切不可固执己见。当然,明智的领导分得清是非曲直,你完全可以畅谈自己的看法和观点,贡献一下你的聪明才智,领导对正确的意见是会采纳的;
若遇上见解不高却又自以为是的领导,你就不要自作聪明,搞什么犯颜直谏,据理力争,那才是冒傻气。

某单位有一个资历不浅的老同志,凡事喜欢发表自己的意见。原先的领导是个好脾气,对他发表的见解比较宽容,有时在会上还主动提出让他谈谈个人看法。后来换了个领导,是位个性特强的主儿,自己形成的思路,不容他人置喙。那老同志仍然不知深浅,遇事总要发表个人的高见,领导不理他那一套,他还要与领导理论个一二三。时间一长,领导十分讨厌他,说这人不知天高地厚,认死理,目中无人,不可救药,以后开会再不给他发言的机会,对他提的意见置之不理,搞得他灰灰溜溜的。

其二,要察言观色,细心揣摸领导意图。“捧”的过程就是要以自己的无知反衬领导的聪慧,以自己的幼稚衬托领导的成熟,以自己的感情牺牲博得领导的心理享受。

有个县要出一本书,书名叫“开拓历程”,是这些年该县经济腾飞发展的成绩汇编。宣传部长拿着书稿让县委书记审阅定夺。书记审视后问,“开拓历程”这四个字,在封面上用什么字体?宣传部长说,用魏碑吧,魏碑这字体美观。县委书记说,魏碑?过于活泛了些,不够庄重,不如用黑体字。宣传部长立马说,是的,黑体字显得大气磅薄,更适合展示我县开拓进取的精神风貌。书记想了一会儿又说,黑体字虽然厚实,不过有些古板,是不是?宣传部长说可不是嘛,黑体呆板,缺少灵气,难以显示我县几年来体制创新锐气。书记仰着脸思索一番说,那用什么字体?用中宋?宣传部长马上跟进,说中宋好,中宋字体的特点是既有厚重感,又不失通变,严肃活泼两者兼而有之。书记却摇了摇脑袋说道,也不理想,那个字体笔划稍显细瘦,给人感觉轻飘,不理想。

宣传部长跟不上书记的思路变化,就转了话题,说书记你对书法研究得很深,对各种字体的特点了如指掌,就你的学问,我看全县没人能比得上,倒不如你来挥毫题字,书名就用你的墨宝吧。书记说,呵,我可不敢献丑,全县那么多书法名人,我的字哪能拿出手来要不还用魏碑?魏碑这种字体倒显得洒脱。宣传部长诚服地点点头,说魏碑这字体确实洒脱,那就用魏碑吧。

呵呵,看看这段黑色幽默,让人说什么好呢?上述对话场景在时下机关里很有现实代表性,一点也不夸张。行文至此,让我想起波兰女作家斯特法妮亚?格罗津斯卡的一篇著名讽刺小说。这是一篇精短小说,不足200字,不妨全文录入,与大家奇文共赏。

《文艺评论家和部长》“你看斯普罗塔新创作的小说怎么样?”部长问道。评论家回答说:“部长,我认为他创作的小说是好的。”部长摇了摇头。“我是说,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好的。”评论家赶忙更正。部长摇头。

“我说的‘从某种意义上讲’,是针对咖啡馆里那些为数很少的庸俗的知识分子。”部长摇头。

“确切地说,就是针对那些没有鉴赏力的人。刚才我没表达清楚。”部长摇头。

“总的来说,部长先生,这是一部坏小说。”部长又摇头。

“当然,也不能全部否定。”部长摇摇头说:“这衣领真别扭。”这真是篇精美绝伦的讽刺作品。

看来揣摸领导意图,前苏联是我们的祖师爷。其三,对于领导的一言一行,不是给予一般性的赞赏,而是要给予夸张性的颂扬。

领导讲工作思路,下属就心悦诚服地说,还是领导站得高看得远,这个思路很科学也很有创意,肯定能打开了工作局面;
领导谈工作方法,下属就崇敬佩服地说,还是领导经验丰富办法多,一下子就抓住了事物的要害,够我们学习一辈子哩;
领导分析时事政治,论述国内外大事,下属虔诚地洗耳恭听并且听得津津有味,像在听大师论道,机会难得;
领导就是在饭桌上讲个黄段子,这笑话你几年前就已听过,也要装出一副闻所未闻的样子仔细聆听,并切记领导在甩出包袱时忍俊不禁、放声爆笑。正像朱时茂、陈佩斯小品

《主角与陪角》中的台词:

——我还没开枪你怎么就倒下了?

——那不是表示你枪法准嘛!

下属对上级的一味顺从和变着法地热捧,并不是因为下级比上级智商低、水平次,相反,恰恰透着下级的精明和老到。

比如单位里要确定一名先进名额人选,局长问办公室主任:张主任,今年省厅给了一个省先进名额,你看给那个科好呢?作为办公室主任,要是不发表意见,显得没有主见。张主任就说了,如果从工作成绩来看,应该给计划科,计划科今年做了几个大项目,均取得很好的社会效果,受到市领导点名表扬。局长思考了一下说:倒是。不过法制科在行业法制建设上也取得了不俗的成绩,其经验在全省法制工作研讨会上,代表我局作了典型发言,为咱们局捧回一个大奖牌呢。张主任赶忙说,是呀,法制科为咱们局争了光,这个名额给法制科是名至实归。局长又说了,给了法制科,计划科会不会有想法呀?张主任忙说,也是的,计划科成绩也很显著,与法制科相比各有千秋——要是有两个名额就好了。这话是十足的废话,等于没说。不过这样就把问题推给了领导。

局长经过反复权衡后说,我看就给法制科吧,法制工作一直是咱们局的薄弱环节,今年有了重大突破,应当鼓励;
计划科工作虽然也很出色,但在土地工程预算项目中出现过一次差错,与法制科工作相比还是有差距的。张主任便说:局长说的对,计划科不但在工程预算中出过差错,平时科里几个人还闹矛盾,五个人有三人不团结,工作中经常发生争吵,给全局造成不良影响。局长接过话头说道:小刘这个科长毕竟年轻呀,担当计划科长显得嫩了些,还要好好历练历练咧。话就这样说下去,原本是要给计划科奖赏的,渐渐倒变成对计划科的批评了。办公室主任尽管一味顺着局长的口气投其所好地讲话,心里却明镜似的,什么成绩呀差错呀,还不是局长想推举法制科的科长,这小子的爹是市人大的一位领导,说不定幕后人家有什么交易呢。反正决定权在你手中,局长大人你爱谁谁吧。

既然这种“捧”带着下属的几分狡黠,是真捧还是假捧,只有捧的人心里清楚。嘴上把领导夸成一朵花,心里却骂领导狗屁不是大有人在。许多人不过是用甜言蜜语糊弄领导,仿佛是太监哄皇帝一般,逗得伊人高兴罢了。

有这么一件事,某人在外地任某市纪委书记,有一次穿了件鱼白色夹克衫回家,妻子见了后说,你怎么穿这么件衣服?他反问道,我穿这衣服怎么了?妻子说,你脸黑,不适宜穿白衣服,这样衬托得你脸更黑了,真像个黑脸包拯。这人啜起了牙花子,哟呵!你说的是真是假?机关里许多人都说我穿这件衣服好看,既高雅又精神,怎么到你眼里就不中看啦?妻子丢了个白眼,鼻子哼道:你在那地方当领导,听的全是奉承话,有谁会说你脸黑皮肤粗,六个指头也要夸成巧手哩,全都在懵你——不信你自个儿照照镜子,看你脸黑不?他便去照镜子,果然发现穿白衣服脸显得更黑。骂道:这帮东西,全都来糊弄我!

人的本性喜欢观美景、听美言、品美味。受捧的领导自然高兴受用,如同生活在鲜花丛中,人人大唱赞歌,处处莺啼燕舞,好不自在快活。有位处长提升为副厅长后,一帮同学给他祝贺,问他当了副厅长的感受如何,这位副厅长毫不掩饰地说:“嗨,以前给别人抬轿子,现在别人给我抬轿子,当领导的感受两个字,真爽!”

不分是非地对领导一味地“捧”,很容量让领导头脑发热,忘乎所以,助长了一些领导乱表态、瞎指挥的行为。

有位市委副书记到一个乡里视察工作,看到当地一个村庄种植了不少胡核桃树,就问农民胡核桃树几年能挂果,预计收成如何。农民回答的都是一些估计的数字,况且树苗刚裁下一年,待成果时还不知市场行情怎样,销路也是个未知数。这位副书记没在农业战线工作过,对农业生产基本是个外行,却想当然地脱口便说,目前农业结构调整,就是要敢闯新路子,这个村大面积裁种胡核桃是个好经验,要在全县范围内大力推广。随行的县农经站站长是个内行,插言道:胡核桃这种果树耐旱,但不耐湿热,咱这儿的土壤并不适合核桃树的生长发育,怕到时成不了材。说这话就是打领导的岔子,驳领导的面子。陪同的县、乡两级领导赶快给书记补台,这个说咱县里气候湿度不大呀,全县的玉米、白薯不都是耐旱作物嘛?那个说五十年代时咱县西马岭有一大片野核桃树,种植胡核桃应该没问题。说这些话的人自个儿心里也没底,却要不顾一切地“捧”书记。果然,副书记刚阴下的脸上绽放出可爱的笑容,继续围绕农业结构调整高谈阔论开来,倒把那位农经站站长弄了个没趣。当晚市、县电视台就播出了这条新闻,遵照副书记的指示,要在这个县大力推广胡核桃云云。不过好在该县还没有来得有推广胡核桃,

那个村里的胡核桃,第二年因为长势萎缩就全部改种别的农作物了。

不仅是下级捧上级,平级的官员之间也相互捧。机关里偶尔召开一次民主生活会,领导之间相互提意见,也是首先足足地肯定一番对方的优点和成绩,再从工作上提点希望呀、建议呀。如果真要提意见,就得十分审慎,思来想去,提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问题,诸如“某某心直口快,讲话不太注意方式”、“某某工作中有急躁情绪”等一些不痛不痒的小毛病,甚至出现“某某工作起来不注意休息和身体”的可爱“缺点”,从来不敢真正涉及思想上、纪律上和作风上的问题,批评与自我批评的传统,改为“表扬与自我表扬”了。

这让我想起古代言官制度。中国古代设立言官,就是专司对百官挑毛病、提意见的。上至朝堂下至地方的各级衙门,从皇帝到百官,从国家大事到社会生活,都在言官的监察和言事范围。在朝堂上,面对至高无上的皇帝和权倾一时的官员,不畏权贵,直言敢谏甚至以死抗争,公开进行面对面斗争,其气节和精神实在可佳。那像如今许多官员唯唯喏喏、瞻前顾后、察言观色,当面甜言蜜语,阿谀奉承,背后嘀嘀咕咕,恶人告状。古代言官不仅拥有弹劾一切官吏的职责,而且拥有风闻奏事的权力。何谓风闻奏事?就是道听途说的事都可以上奏弹劾,不必有真凭实据。毛泽东同志说:“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。”言官们不必调查就有发言权。中国漫长的封建社会有许多糟粕,但也有不少制度建设是值得我们汲取借鉴的。说过了“捧”,咱们再来说“宠”。

宠信和宠爱身边人,中国历史上是有传统的。在封建社会里,皇帝身边有三种吃香的人:宦官、宠臣和外戚。在当代中国机关里,领导身边也有三种吃香的人:第一是能干工作的人,第二是会给领导办事的人,第三是与领导有特殊关系的人。需要指出的是,能干工作的人与会给领导办事的人,是两类不同的人群。前者是能为单位建功立业、为领导创造政绩的人,也即古代所谓能臣干吏和冲锋陷阵的武将;
后者是能办领导想办的事,处理领导棘手的事,而这些事情大多是领导个人的私事。至于第三种人,众所周知,不再赘述。

宠的形式,大致也有三种,偏爱、偏信和偏决策。偏爱。领导感觉这人听话、脑瓜子活,用得顺手,办事放心,有什么重要事情喜欢交给他,外出喜欢带着他,有点小毛病领导迁就他,犯了大错误领导护着他。他在领导面前可以说点出格的话,办点出格的事,领导不会怪罪他。遇到加官晋爵的机会,领导心里首先想着他,这就是偏爱。

有一个厅,厅长安排工作时,经常跳过分管副厅长直接吩咐某业务处处长。时间久了,副厅长们意见很大,就向上级反映。上级领导问这位厅长,你工作上隔山跳海,是副职们不配合?还是不称职?厅长恍然大悟地“哦——”了一声,轻轻地笑了,说都不是,只是用处长用顺手了,没意识到,就这么简单。

偏信。同样一个问题,A向领导反映,领导不相信;
B向领导反映,领导相信了。同样的建议,A向领导提出来,领导不置可否;
B向领导提出来,领导立刻采纳。

我们还是来讲一些活的素材吧。某单位里有两个同事,小米和小齐,因为办公桌位置摆放发生争执,进而动起手来,双方都有点挂彩。事后两人都说是对方先动的手。领导让在场的小区作证,小区说确实是小米先动的手。领导说:不可能!小米是什么样的人,我还不了解嘛,一定是小齐先动手,不然小米是不会与人打架的。小区只好说,那就是我没看清楚。

偏决策。领导人的决策,总是排除不了个人感情因素的左右和影响。可以说,世界上没有纯客观的决策,就连毛泽东这样的伟人,不是也有人撰文认为,抗美援朝和“文革”这么大的举动,是在受感情支配的情况下决策的吗。当然,个人感情影响有些是有意识的,有些是无意识的。

有一个山区县,发现了铝矿,县里计划开采,并创办铝加工企业。管工业的副县长和矿产局局长一起考察后,向县长汇报。副县长和矿产局长意见相左,前者说此乃高耗能高污染项目,国家对此把关很严格,不好审批。再说上这个项目,对我县的山水旅游资源会造成很大破坏,况且发现的这个铝矿储藏量不大,建议取消该项目。后者说,国家虽然限制铝矿开采和加工,但活人不能让尿憋死,人家沿海都是遇到红灯绕道走,我们难道守着金山吃粗饭?开拓创业都是有风险的,光翻政策什么也做不成,建议先干起来再说。

对这两种相反的意见,最后县长拍板说,矿业局长说得有道理,我们就先上马,再一步步跑审批。一年后,投资两个多亿的铝矿产业,被国家发改委紧急叫停,搞了个半拉子工程,劳民伤财。事后,那位副县长说,嗨!有什么办法呢,人家和县长走得近,咱的话没人听。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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